從雙

【茄花】听雨

是学数学学疯了之后的产物o

3k正文向

1

又是一个下雨天。

花少北提着零食从便利店出来，水花啪嗒溅湿他的帆布鞋边缘，他低头皱了皱眉。

但没过三秒，花少北就舒展开了眉头。他把零食扣在手腕上，另一只手拨通了电话。

“喂，北子哥？好久不见。”

“嗯，下雨了，番茄。”花少北耷拉着眉眼，声音低下来，“我在小区便利店，你方便下来带把伞接我吗？便利店伞被借光了。”

“好。”对面温文尔雅的答应，出乎意料的快，花少北挑了挑眉。

他挂断电话，懒懒的倚在便利店门口，学流氓吹了个口哨，脸上大写的心情晴朗。

 

2

花少北高中的时候就想泡老番茄，这事儿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。

他从来不送花，不送礼物，也不写情书，一腔孤勇喜欢年级第一很久很久，低调的不像一中扛把子。

“放你的狗屁，”花少北对着好奇的同桌说，“你小爷我还没有追不到的人，到手只是时间问题，我泡过的妹子比你见过的还多。”

”你才放屁。”同桌lex冷哼，“撩到了就冷淡，死渣男。”

还没撩到呢，花少北想。如果撩到了也绝对不冷淡，绝对。

“话说，你到底喜欢谁啊，神神秘秘的。”lex还是凑近了脑袋，“高三开始就没动力沾花惹草了，也没见你往校外发展业务啊。”

花少北没理他，别过头枕在手臂上趴下。他望着玻璃窗，窗上倒映出前排脊背挺着的身影。

“其实我喜欢…”

花少北突然开口，声音很低。

“…算了。”

他闭上眼睛，任由lex在耳边抓狂，心里像摇过之后突然打开的雪碧气泡一地。

等他有勇气说出来的那天再说吧。

 

3

“我在这里。”花少北踮起脚招手，不轻不重喊了声。撑着伞的年轻人回头，摇着头向便利店加速走来。

“我不常来这儿，眼神不好，抱歉。”老番茄露出虎牙，浅浅的笑，“你的伞。”

“你在上海啊。”花少北迈开步子走，“我以为你应该在上课。”

“我毕业了。”老番茄无奈跟上，“你应该也不是这么以为的，不然不会给我打电话，对吧？……”

雨突然下的大起来，花少北被一阵刮来的风打个措手不及，伞没握好，半边身子被淋湿。他低声骂了句脏话，又重新调整雨伞，跟着老番茄一口气走到了街角的甜品店。

花少北收了伞，拍了拍肩膀上的雨水，“你刚刚说什么？我只听清了前半句。”

“雨太大，我们现在这儿休息会吧。”老番茄自然的略过花少北的话，替他推开甜品店的门。

“好。”花少北答应，低着头走进甜品店。

 

4

花少北自诩撩人无数，面对老番茄这种正气凛然的类型反而头疼不已。

老番茄对于学习以外的所有事，都只能分出百分之二十的精力去应付，花少北思来想去，还是想决定用问数学问题这种方式放弃自己的咸鱼生活，期待早日与心动男嘉宾修成正果。

“这个题我其实讲过了类似的，你试试看？”老番茄放下笔，抬头看对面的花少北道。

“好。今天也不早了，先回家吧，我今晚写完明天带给你。”

花少北用力拍拍头，被老番茄抓住手腕。

“别打太阳穴，傻子。”老番茄无奈地笑，“还有，我会问你解题思路，别耍小聪明。”

说话这十秒间，花少北经历心动到失恋，沉重的点点头。

凌晨两点，花少北和圆锥曲线抗争的第二个小时，终于不堪重负的倒下，草稿纸上叠了三层颜色的笔，最右下角是个漂亮的方程式。

数学和老番茄都好难求。花少北迷迷糊糊想。明明都那么难追求，却又有那么多人喜欢。

窗外下起雨，破碎的灯光落了一地。

下雨了啊。花少北揉揉眼睛，从书桌上爬起来。

他回忆起第一次对老番茄的心动那天也是雨天，高三开学考试，他两阴差阳错坐前后桌，下雨撑一把伞回家，伞很小，他两靠的很近，他看见老番茄笑起来有虎牙，睫毛很长，眼睛里有漂亮的光。

也许是命运吧，雨天很适合想念那段发着光的日子。

 

5

店里开了空调，花少北的衣服干的很快，但他不着急走，坐下来向店员笑眯眯招手。

“你好，两杯美式。”

花少北向服务员放了个暗戳戳的电，后者了然的点点头，张罗后台插了个单。老番茄装没看见，开口问。

“ 这次不喝酒了？”

“也不是每次出来都一定要跟你battle酒量，毕竟太欺负人了。”花少北笑，“甜品店，你最多点个酒心巧克力蛋糕。”

“算了，你不喜欢吃甜的。”老番茄放松的靠在沙发上，两人面面相觑，没人打破这段沉默。

“老番茄，我喜欢你，你这算是在撩我吗？”花少北叹气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。

“要知道，你又不答应我的表白，又一边暗戳戳勾搭我，别人都说你是渣男，养鱼专业户。”

老番茄表情还是云淡风轻，“嗯，是啊，我养鱼专业户，鱼塘里就一条鱼，迟早关门倒闭。”

“……”花少北脸一红，看着服务员端着咖啡走来。

 

6

毕业聚会那天，花少北决定表白。

大庭广众之下怕老番茄拒绝两人尴尬收场，等结束后发短信又觉得这样实在太怂。思来想去，花少北决定把这两者综合起来--在聚会上发消息给老番茄。

KTV里所有人都喝的半醉，抓着麦克风鬼哭狼嚎，从小白酒缸里长大的花少北感觉还不够他一顿饭的，脑子身体都清醒得要命，看着角落里端着酒杯的老番茄拿起手机，对话框里的字终于还是等不下去，咬咬牙点了发送。

花少北自己都觉得自己勇敢的不可思议，不低头也不离场，居然就在这么多人眼皮底下望着老番茄，心痒痒的，想看他什么反应。

他自己知道自己还没做好失败的准备，还接受不了最坏的结果。但他受不了那种酒在嗓子眼烧的疼的感觉，如果现在不伸手去抓，好像就会变的很遥远很遥远，他做再多圆锥曲线都追不上了。

老番茄手指轻点几下，安静的看完了信息。

花少北咽了口口水，看着老番茄放下酒杯，往键盘上敲了几个字。

花少北的手机一震。

他划开手机，手指因为紧张哆嗦输错了几次密码，然后视线停留在手机屏幕上。

不遥远的几米处，老番茄放下手机，举起酒杯，看向远方低着头的花少北，然后一口而尽。

 

7

“其实这家甜品店换了主人，味道跟以前可能不一样了。”花少北抿抿唇，放下咖啡杯。

老番茄点点头，“你以前抱怨过几次，这儿美式味道很像不加糖的奶茶。”

花少北失笑，感觉心里有点发胀。

他点点头，又喝了一口咖啡，然后抬头。

“你在雨里说的那句话，到底是什么？”

花少北突然俯身，双肘撑在桌上，“你还没告诉我。”

“…你早知道我回来了，不然不会给我打电话，对吧。”老番茄慢慢道，“我都回来快一个星期了，就这么不着急？”

花少北短暂的停顿了一下，“我不约你你就不出门，我还以为你只是口头回了上海，人还在北京。”

“……我不会的。”老番茄沉默一阵，突然直起了身，一字一句认真的道。

 

“花少北，那年那条信息，我可以当它还作数吗？”

 

8

毕业聚会结束那天，还是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雨，KTV门口乱作一团，神志清醒的被家长接回去，不太清楚的也抱团睡在地板上，还很贴心的占了角落的位置。

花少北穿了一层薄薄的短袖，把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翻出来那把常年积灰很久没见的雨伞，手机光荣关机，他满脑子都是日了狗了出门不充电，在最后一秒即将看到信息的时刻关了机。

他不敢去想，又很想知道。他看不到老番茄的身影，心里猜了个八九不离十，觉得淋着一路雨回家，说不定还有一定几率忘记他。

他把包背在胸前，打算拔腿就跑的前一秒被人揪住了后领。

“伞。”

他抬眸，是老番茄。

 

无论是不是酒神他儿子，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花少北肯定也醉了。

他脑子里刚刚成立的猜想感觉要被数学之神推翻，花少北居然满脑子都是逃跑。

“呃…我…好，我先走了…谢谢你的伞…”

花少北打开伞，同手同脚走了几步，回头发现老番茄站在原地看着他。

他还是走不动。

“…毕业快乐，老番茄。”

想来想去，花少北还是觉得，如果被拒绝了，这么说也很合理。

最后一秒花少北也还想着，好像暂时忘记不了他了。

他看见老番茄在KTV的暗淡彩光下温柔缱绻，呆滞了几秒,然后对着他远远一笑。

“毕业快乐，花少北。

 

9

“诶，你这把伞什么时候找回来的呀，你不是高三一开学就丢了吗？”

lex搭上花少北的肩膀，“怎么的，毕业之后突然文艺复兴了，不用新伞啊？…算了算了，毕业之后你是第一个叫我出来玩儿的，走走走！”

“…这是我的伞？”

“不然呢？”lex叹气，推着花少北前进，“你不是高三一入学就丢了吗，看伞柄啊傻逼，你刻的字母。”

一个浅浅的H。

花少北想起来了。

但他记不起来，什么时候旁边还有一道深一点的Q。

接着他一愣。

 

10

晚上10:52

花少北：老番茄，我喜欢你。

花少北：虽然才喜欢了你一年，但我愿意金盆洗手从此跟着你学习一辈子圆锥曲线，答应做我男朋友就扣1，不答应我再发一遍。

 

老番茄：好。

老番茄：暂时不能扣1。

老番茄：我大学会认真去北京学四年数学，争取有资格教你一辈子圆锥曲线。

 

11

花少北闭眼，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他额头上。

老番茄起身，又挫败的低头，语气却藏不住雀跃，“太迟钝了，明明喜欢我的时候挺机灵的，怎么越大越糊涂了，明明回来给你发了那么多条1，为什么不回我？”

“不想学圆锥曲线了。”花少北扬着唇角，“那都是年少轻狂太喜欢你了犯下的错，现在想起来，我怎么会想着要为你去学数学…自讨苦吃。”

“明明喜欢你就那么辛苦，还要学数学…哎呀。”

“那就不学圆锥曲线了…考虑下喜欢我这件事，难度系数半颗星。”老番茄凑到他耳边。

“不用考虑了，”花少北眯着眼睛，“我一直都在做。”